诗|天气很好，田野安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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▏晚餐券

晚饭后我揭起卷纸的最后一段

想起可能看过的白色衬底

谁会重新立在餐桌上？像雕塑

被留在广场一样无助

现在我才略懂雄壮的悲凉

略知中年的辛酸。略懂土豆西芹

食材的皮毛在菜篮里萎缩

而我将坍塌中年的书脊。白云

如襁褓。我鄙夷过的人也令我知晓了

生活的况味。我爱一五一十

也爱一屋一室。我爱生灰尘的

漱口杯，也爱窗台的酸奶盖……

▏候客

你要用什么理由来到这里？

像孩子不知所措地躲在门后

我站在你淌水的眼里

你时年百岁，满头雾水

有许多问题暨需解答

你的衬衫很破很旧，行李很脏

你不知道明天爱慕什么人

今晚应该几点入眠

你暨需解答。而故事们支支吾吾

总是讲不清楚自己的来意

▏吠

天上的云走得很慢

它跟着我走回家，又陪我

走到池塘边。池塘

被我的手洗着，在十年后

已经近乎透明。我对世界

又爱又恨。我对丈夫

有日益精进的不解

他给了我最好的女儿

治好了我的秉性

今天我感到难过，虽然

天气很好，田野安宁

有无所不在的诗像风一样

扯着我开始变白的鬓发

我看到了一条瘸狗踏过田埂

一条蛮横的老狗

大摇大摆，像巡视自己的

领地。一条连咬人的技艺

都稍欠火候的狗

带着它的孩子，像在

告诉我什么东西

都有资格做父亲

▏白色镇子

佩索阿。来到我这样的边陲小镇吧

我愿意是一幢灰白建筑

我愿意是马鬃一样柔软的地面，让白茉莉

陷入我。芥蒂一样的茉莉啊

她的体温可以助我度过这个午后

你可以品尝一些甜度，天蓝色的奶油

敦厚得像一季积雪。佩索阿……

“诗歌和文学纯粹是在我头上停落一时

的蝴蝶。”*你看看这个小镇

窗户上来不及擦拭的灰尘。妇人手中

吊着布袋，石榴在袋子里

她的理想是成熟的，身体里的火苗在泯灭

*取自《惶然录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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